3我还发现,她对我上司没有丝毫兴趣,倒是可能对我有兴趣。我猜想,如果我打电话约她出去玩,她应该不会拒绝的。许多老婆不在身边的男人都是用身份做诱饵骗女人的,等老婆快要来了再找个借口把玩腻了的女人甩掉。据说男人在美国甩掉女人比在中国容易得多,有时还没来得及考虑好甩掉对方的合适理由,就已经被她甩掉了。
又有客人进来,她不得不过去招呼新来的客人。上司郑重其事地对我说,“等会儿你去跟她说说,就说我想跟她交个朋友。我实在是不会说中文,要不然我会自己当面对她说的。她太迷人了。”
既然上司开口明说了,那我就当作工作来办吧。我一面欣赏久违了的乐曲一面等待付帐的时机,这时餐厅响起二胡独奏曲《二泉映月》,在所有的中国民乐中,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首《二泉映月》,乐曲悲愤,哀怨,很符合我来美国后的心情。以前在餐馆打工,每次听到此曲我都感觉到心灵的震撼和共鸣,觉得自己像瞎子阿丙一样在同命运抗争,它激励着我在异乡拼搏。
现在前台没人,是结帐的好时机。我伴着沧凉的音乐来到泉州姑娘面前。泉州姑娘问我怎么表情突然严肃了。我说这音乐打动了我,我有正经话要说。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,笑着问什么正经事,似乎在等好消息。
“有人看上你了,让我来做月老。”我说。
“介绍谁?”她问。“我的那位上司。”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。
她又笑了,有点惊讶,有点苦涩。停顿了一会儿,她说,“看得出来,你很会拍上司的马屁,在中国学的吧。你能不能自我介绍,干脆把自己介绍给我?反正是帮助人,既然你可以帮他,为什么不可以帮我?”她的语气带着玩笑,也带着认真。
她的回答使我感到尴尬。我的指标已经用掉了,现在已被套牢,解套不容易。眼前这位泉州姑娘,至少比我老婆年轻十岁,近在咫尺,大胆地向我发出了信号。
我沉默着,注视着她,她也看着我,这场面好像在许多电视片中见过。四周除了《二泉映月》的乐曲没有别的声音,这乐曲好像是在我们伴奏,让我感悟到在外谋生的不易,从她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过去。我也曾在餐馆打过工,不仅饱尝异国生活的艰辛,也体会过失魂落魄的滋味。